在长城以南,一片荒凉的山坳深处,曾有一所非同寻常的学校。它并非砖瓦搭建,而是利用古老山洞作为教室,洞内堆积着羊粪、腐草,甚至野狼啃食过的骨头,人一踏入,便有蝙蝠扑面飞出。在这简陋的环境中,石头被用作黑板、桌椅,连照明的油灯也取材于石头。学习资料匮乏,学员们便将国民党空投的反共传单捡回,用其背面印制讲义,书写笔记。
这所特殊学府的学员,无一不是红军中身经百战的将领,其中不乏谭政、杨成武、刘亚楼、张爱萍、彭雪枫、耿飚、杨勇、许世友等未来共和国的开国功勋。而授课的教员,更是彼时我党我军的最高领导人,包括毛主席、周总理、朱老总、任弼时、张闻天等。那段艰苦却充实的学习岁月,令所有亲历者终生难忘。
总司令的讲台规矩
一次,朱老总前来授课,原定内容是“党的建设”。然而,学员们纷纷递上纸条,表达了对两党谈判及国际形势的浓厚兴趣。朱老总欣然应允,投入大量时间深入讲解,以至于原定的“党的建设”课程时间所剩无几,他只得拿起讲稿照本宣科。
就在此时,康克清大姐站了起来,直接向朱老总说道:“你讲课就好好讲,别念稿子了,念稿子我自己也会。”此言一出,教室里气氛为之一滞。
课程结束后,在学校的党支部会议上,针对康克清的这番言论,众多将军学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展开了讨论,他们的批评之声清晰而直接。大家表示:“康大姐,您与老总的夫妻情分,私下里如何交流,我们作为外人无权干涉。但现在,他不仅是我们的红军总司令,更是站在这讲台上的兼职教员。身为学员,我们必须尊重教员,如此公开言语,实属不妥。”康克清听闻众人的意见,虚心地接受了。
学习劲头谁也挡不住
在红大,学员们的求知热情是出了名的。张爱萍上将曾回忆,他自以为对马列理论有所涉猎,但在听了党内大理论家张闻天的课程后,才发现自己知之甚少。上课时没有教材,他全凭记忆快速做笔记,课后王平、贺晋年、耿飚等同学争相抄录。他们甚至组建了辅导小组,常常学习到深夜。毛主席得知后,担心大家身体吃不消,特意要求他们晚饭后散步,可没有一人照做。教育长罗瑞卿为此不得不每晚挨个窑洞检查,确认是否熄灯。即使中央多次通过杨尚昆传达指令,要求劳逸结合,假期外出休息,学员们也只是躺在野外继续看书。
这种学习氛围中,大家对知识的渴求极高。莫文骅中将也曾回忆,无论是毛主席的《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》,张闻天的《中国革命基本问题》,还是李德的《兵团战术》,都备受追捧。周总理也时常来校作形势政策报告。有一次,张国焘来校,学员们请他讲“党的建设”,他却多半答不上来,最终还是朱老总出面为他解围,提醒讲课需提前准备。
名将风采不止课堂
红军大学的独特魅力,也体现在这些未来名将的日常风采。刘伯承元帅随四方面军北上后,常到红大与学员们聊天对弈,他幽默风趣,常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。一次有学员打趣问及他的恋爱史,刘帅打趣回应:“谈恋爱史这事儿啊,得你们自个儿去经历,听别人的有啥意思呢?不过我能告诉你们三点:第一呢,得找个人;第二呢,得找个活着的人;第三呢,得是个女的呀!”话毕,大家笑作一团,刘帅却依然故作正经,更添笑果。
生活虽然清苦,连狼群都常夜间闯入无门的窑洞,但学员们毫不畏惧。他们晚上睡觉前会将桌子和脸盆堵在门口,以声响预警,床头更是常备打狼棍。陈士榘上将对红军大学推崇备至,他认为毛主席讲战略是世界级大师,而“四野首长”的战争讲解若是卖票,全世界军事专家都会来买。他还对李德的评价有所纠正,认为李德并非草包,在失去兵权和受到严厉批评后,能保持平和心态,用红军战例授课(甚至夸赞了陈士榘指挥的垭口战役),让许多学员对他产生了新的看法。
1939年春,王明在抗大作报告,预言抗战不会超过四年,话音刚落,高射机枪声骤然响起,王明以为敌机来袭,慌忙跳下桌子奔向防空洞,主持会议的同志都无法制止。事后方知仅是防空演习,因工作人员遗漏通知抗大而闹出笑话。这与毛主席“炮弹打下来正好给我们打锄头”的从容气度形成鲜明对比。
许世友将军也曾在红大求学,他因少林寺出身而名声在外,常被要求展示武艺,但总被他挥手拒绝。一次与耿飚在操场散步,得知耿飚也习武,便提出“以武会友”。耿飚一句“我们南拳北腿,谁打了谁也不合适,还是你自己来一套吧”,促使许世友当众打了一套少林拳,其势如扛鼎,充满力量感。
结语
1936年9月红大开学典礼上,毛主席那段豪迈的开场白深深烙印在学员们心中。他问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啊?这是元始天尊修炼的地方,今天你们这些弟子跋山涉水跑到这里是做什么呢?是求道!求中国革命之道,不要多久,新的局面就要到来了,到时候就轮到你们下山了。”他接着说:“你们今天深山学道,明天要下界去普度众生。”这段带有神话色彩却充满革命理想的讲话,最初因张爱萍记录时无法证实其“元始天尊”的说法而未发表,但后来耿飚、莫文骅等人的回忆录中不约而同地记载了此言,足见其影响力之深远。
这所简陋的学校,在艰苦卓绝的环境中,不仅锻造了学员们的军事才能,更塑造了他们对纪律、集体和权威的深刻理解。在革命的大熔炉里,个人情感与组织原则的界限被清晰地划定,而这正是革命队伍得以壮大和走向胜利的重要基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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